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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只輕筏游于江上，雖然是機動的，有稍稍遺憾，但是這并不影響我體驗江上景致的感受，江風吹來，帶來一絲涼意，仿佛一只溫柔之手輕輕拂過我的臉頰，我情不自禁閉上雙眼，這樣的舒情，必須平靜地用心去感受。
　　當我睜開眼晴時，看到鄭彬正默默看著前方，眉頭微鎖，仿佛在深思。微風撩動著他的發(fā)梢，有幾縷還被吹到了額前，他卻沒有去理它的意思，看樣子，他已經(jīng)陷入了深深的沉思。
　　他的側面更有型，再加上一副深沉的表情，很難不吸引女人。微風吹亂他的頭發(fā)，那一刻，我的心扉仿佛也被輕輕撩動起來，我立刻轉過頭去。
　　
　　十點鐘，我們打車去了一條較為繁華的街道，他引我到了一處在二樓的茶樓，因為太早的緣故，茶樓內(nèi)很安靜，看樣子只有我們兩個客人。我們在臨街一邊的窗戶處坐下。
　　鄭彬點了一壺龍井，靜靜地為我倒上一杯，我不解地看著他。
　　這是怎么回事，坐在茶樓里品茶，難道他真不打算來辦事的。
　　“不要那樣看著我？”他低眉為自己倒茶。
　　他真的很神奇，哪怕目光在別處，他總是能知道我在干什么，看來他在飛機上說的話，還真不假。
　　“我感覺我們不是來辦事情的，而是來觀光旅游的。”
　　“不要這么急，事情肯定是要辦的，但是，總得先讓你了解一下大致的情況吧?！彼痪o不慢說著，用兩根手指輕輕夾起茶杯，啜了一口茶水。
　　我不再說話，也靜靜喝茶。
　　“你做我們明康的帳，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產(chǎn)品最賺錢？”他再為自己倒?jié)M茶水。
　　我沉深片刻。
　　“TB2（自編的名稱，因為牽涉商業(yè)機密，別對號入座）?！蔽艺f。
　　“對，就是它。你知道它是用來做什么的嗎？”
　　我搖頭。
　　“在一些大型的制造企業(yè)中，他們在施實某些技術的過程時，會使用一種設備，這種設備目前還比較稀少，而TB2就是這種設備中最關鍵性的損耗零件?！?br /> 　　“明康就是生產(chǎn)這個的嘛。”
　　“TB2每年可以為公司凈賺一千多萬，隨著技術的不斷更新，這種設備將被應用得更為廣泛，TB2的前景應該不止這一千多萬?！?br /> 　　“哦。”
　　“生產(chǎn)TB2需要一種很特殊的材料烯原（自編的名稱，別認真），而這種材料目前全國只有兩家工廠在生產(chǎn)，一家在東北，一家就在桂林。東北太遠，運輸成本高，也不方便管控，于是我們選了桂林這家。烯原這種材料很少被用到，再加上生產(chǎn)它的基礎原材料的來源渠道非常窄，受自然氣候的影響很嚴重，這家工廠幾年前就差點將它停產(chǎn)了。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里，并承諾用高出他們成本很多的價格購買烯原，要求他們長期供貨，因為有了我們這家固定的客戶，他們才堅持生產(chǎn)烯原?！?br /> 　　我看著他，等著下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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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最近，這家工廠對我們的供貨出現(xiàn)了問題，供貨量突然大幅下降，已連續(xù)三個月造成我們TB2產(chǎn)量的下降，造成我們不能及時為我們的客戶供貨，這樣下去，我們的損失會非常大。因為每年基礎原材料的產(chǎn)量是比較固定的，所以烯原的產(chǎn)量也相應是固定的。前段日子，我得到消息，桂林這家工廠在為重慶另一家公司供應烯原，所以就影響了我們的供貨。烯原除了用在TB2，其它領域可謂毫無用處，我也已證實，重慶這家公司就是想要生產(chǎn)TB2，而用烯原生產(chǎn)TB2是一種特有技術，完全是由我們明康研制出來的，我們在去年已經(jīng)申請了國家專利，但目前還未完全取得專利權。懂得應用這項技術的，除了我們明康內(nèi)部的幾位核心人物外，實在不太可能有其他人，于是我斷定，一定是這幾個人中出了內(nèi)鬼，在趁專利未申請下來前，想另起爐灶?！?br /> 　　“明白了，你就是要將這個人查出來?！蔽艺f。
　　“對，就是這樣，應該說，我已經(jīng)可以肯定是誰了，此行只是為了拿到證據(jù)，好給幾位股東一個交待，并且要想辦法立刻制止這個內(nèi)鬼的行動?！?br /> 　　“嗯，那我要做什么？”我問。
　　他伸手指了指窗戶斜對面的一家門市，我主意到，那是一家工廠設的經(jīng)銷部。
　　“待會兒，你就去那里，說你是通過劉軍介紹來的，也是打算要長年訂購烯原，他們不可能立刻相信你，你需要給他們看一些東西讓他們相信你是誠心來訂貨的，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。”
　　他從包里取出一疊資料，遞給我，我接過來看，最上面就是一張圖紙，是那種工業(yè)圖紙，后面的幾頁資料全是一些工業(yè)的專用數(shù)據(jù)與術語，我全都看不懂。
　　“這份資料很重要，是關于生產(chǎn)TB2技術中的一部分信息，全國沒幾個人能接觸到這個，一定要小心保管?！?br /> 　　“那么說我很幸運，我看到了。”
　　這時我才明白，他為什么會選我，因為我跟他不可能有任何利益沖突，更不可能竊取他的專利技術，哪怕它現(xiàn)在就在我的手里。
　　還有，即使這東西在我手上，它對于我來說，只是幾張毫無用處的紙而已，我根本一點不明白它上面的信息代表什么，這樣的人，對于鄭彬來說，是很安全的。
　　“你不要將這份材料交給他們看，你只需要將上面我勾注出來的信息念給他們聽，他們就會立刻明白的，也會相信你確實是去訂貨的?！?br /> 　　我這才注意到，材料上確實用紅筆勾注出了某些部分。
　　“到時，他們就會跟你詳談細節(jié)，對于他們的提問，你可以不予理睬，或是含糊過去，你只需要告訴他們，你會以高出明康百分之二十的價格跟他們訂貨，并說這是劉軍告訴你的，他們一定會說量是很有限的，你就說，那就以高出劉軍所給價格的10%訂貨，當然你得讓他們告訴你，劉軍出的價到底是多少。”
　　“嗯。”我點頭：“然后呢？”
　　“我這樣告訴你吧，我只需要證實三件事，內(nèi)鬼如我所猜測的，就是劉軍，另外要查出劉軍給他們出的價格具體是多少，還有就是，想辦法拿到劉軍在他們那兒訂貨的依據(jù)。你可明白我的意思？”
　　我深思片刻，點點頭。
　　“能做到吧？”
　　“我會盡力的?！?br /> 　　“我相信你能行?！彼麍远ǖ乜粗?。
　　突然間，我竟有了勇氣。
　　“這是劉軍的個人簡介，你看看，了解一下，免得你們聊時穿幫。”他遞給我一頁紙。
　　我認真地讀了兩遍，然后還給他。
　　我將材料放進包里，拎著包下了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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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經(jīng)過一整天的努力，在下午五點十三分，我出了那家工廠的大門，我如愿拿到了想要的東西。
　　一切正如鄭彬所料。
　　離開茶樓后我去了經(jīng)營部，與那里的一個小頭目接觸了一下，他立刻帶領我去見他們的廠長，見廠長的狀況，鄭彬在我離開茶樓后不久，就發(fā)了一條短信提醒我，他們可能會帶我去工廠見一位姓謝的廠長，并在短信里教了我一些應對他的事項，全程他一直用短信作“輔導”，另我很容易地獲得了謝廠長的信任，中午還留我吃了飯，下午陪我去廠里看了半天，完全是在給我普及工業(yè)常識。
　　全程我都表現(xiàn)得很沉著，當然，我感覺那位廠長可能對我多少產(chǎn)生了些好感，所以當我要求給我看劉軍的訂單時，他竟完全沒有避違，我趁他不注意，在一摞訂單里抽出兩張，悄悄塞進了包里。
　　
　　當那兩張訂單落在鄭彬手里時，他很認真地看了半天，最后竟嘆了一口氣。
　　“真是他?！彼匝宰哉Z道。
　　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，冷笑著：“這個價格?！?br /> 　　我不多言，起身準備回房去休息。
　　“去哪兒？”他抬頭問我。
　　“回房間啊。”
　　“別回去，我?guī)闳コ院贸缘?。?br /> 　　他嘴角帶著笑，有些迷人。
　　
　　吃飯時鄭彬有些心不在焉，我明白他是在想內(nèi)鬼事件。
　　我不介意，自顧自地吃著。
　　這是當?shù)睾苡忻囊患也蛷d，招牌菜啤酒魚和黃燜雞都很棒，我津津有味地吃自己的，今天有些累了，再加上受鄭彬的影響，胃口不免開了不少。
　　“喝點酒吧?！彼嶙h。
　　我看著他，不說話。
　　他點來一扎啤酒，倒?jié)M兩杯，放一杯在我面前。
　　“這么愛喝酒?！蔽颐樗谎?。
　　“想喝了，陪我喝點兒好嗎?！彼粗?。
　　我不說話。
　　“心情不太好。”他又說。
　　“為了內(nèi)鬼?！?br /> 　　“為一個曾經(jīng)我很信任但又背叛了我的人?！彼e起酒杯，一飲而盡。
　　我明白他此刻的心情，也情不自禁端起酒杯喝起來。
　　幾杯下肚，我們的話也多了起來，聊了很多，關于為人處事的話題，關于他的奮斗史，關于友情與親情。
　　我們說著各自的觀點，又去細細品味對方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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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是否去相信某個人，就意味著在冒險?！彼⒅票錾?。
　　“人類的情感是脆弱的，它禁不起外界的誘惑，更勝不了人性的弱點?！蔽易匝宰哉Z。
　　“是什么？人性的弱點?！彼⒅?，眼里透著深沉。
　　我搖頭：“我也不知道，說不清楚，反正它在我們的骨子里?！?br /> 　　“你也有嗎？”
　　“當然，也包括你?！?br /> 　　“我想知道，你的弱點是什么？”
　　“這個怎么可能告訴你呢？”
　　“你在害怕?！?br /> 　　“害怕？”我笑了：“何出此言。”
　　他認真地看看我，然后收回目光，開始自斟自飲。
　　我們都沉默著。
　　“你把自已包裹得嚴嚴實實的，連針都塞不進去，仿佛這樣才是在保護你自己，其實不見得?！?br /> 　　他仿佛在賣關子。
　　我不接他的話，打算繼續(xù)沉默。
　　“你也明白自己有弱點，難道包裹嚴實了，那些弱點就不會顯露出來了嗎，你就安全了嗎，就不會受傷害了嗎，這未免有些天真了。即使不向別人表露，可你的內(nèi)心呢，能完全壓抑住那些欲裂的東西嗎，你能自欺嗎？”他侃侃而談。
　　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?！?br /> 　　“你明白的?！彼芸隙?。
　　其實我清楚他的用意，我只是不清楚，他所指的對象到底是什么。
　　“對付弱點最好的辦法，就是面對它，正視它，就象對待恐懼一樣，除了面對，別無更好之法?！彼^續(xù)說道。
　　“怎么面對？”
　　“將它曬出來，承認它的存在，不用鄙視自己，人有時就應該要示弱，這樣你才會輕松，才有可能做更多的事情，也會有超出預期的好結果?！?br /> 　　我們對視了好一會兒，我一直在心里斟酌他的這句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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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回到酒店，我洗了個熱水澡，早早地就上了床。
　　打開手機，發(fā)現(xiàn)有三條短信，其中兩條是小青與可琴的，都是些關心與問候，我感動著一一回復了。
　　另一條的號碼我認得，是酒店里那個男人的。內(nèi)容很是煸情，我想他大概把我當成他的失戀同盟者了，所以對我也甚是親切。礙于起碼的感激之情，我還是很認真地回復了。
　　剛剛發(fā)完短信，房間里的座機就響了。
　　我知道是誰。
　　“睡了嗎？”他問我。
　　“沒有?！?br /> 　　“今天辛苦你了。”
　　“不用這么客氣。”
　　你可是要付費的，我心里想著。
　　“你完成得很出色，我沒想到，你竟可以將原件也帶回來了，其實我已做好心理準備，你大不了只能看看訂單而已。”
　　“你這話說得我心理怪難受的，這算不算竊取，如果這家工廠來找我麻煩，我怕自己是吃不起官司的?！?br /> 　　“這你就不必擔心了，這種訂單只供他們內(nèi)部傳閱使用的，不會用來作帳，丟失幾張根本無關緊要，但是它對于我們來說，就很關鍵了，這是證據(jù)?！?br /> 　　“嗯，那我就放心了?！?br /> 　　他在電話里沉吟了片刻。
　　“我有個提議?！彼f。
　　“什么？”
　　“想邀請你到我們公司來任職。”
　　“我本來就在你們公司任職啊。”
　　“我是說很正式的職位?！?br /> 　　“我不明白?！?br /> 　　“公司財務部主管一職，一直是空著的，現(xiàn)在我覺得你很合適，如何？”
　　我沉思了一會兒。
　　“恐怕不行，我不合適。”
　　“這算拒絕嗎？”
　　我不回答。
　　“隔著電話講這么正式的問題，恐怕才是不合適的吧。”
　　“那要怎么樣？”
　　“我到你房間來?！?br /> 　　我知道這很危險，但我沒有拒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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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趕緊下床將睡衣?lián)Q掉，待穿戴整齊后我才去開門，鄭彬站在門口，樣子有些疲憊感，他穿條休閑短褲和長袖T恤。
　　太隨意了吧，這樣子就進女同志的房間了，我心想著。
　　
　　我們面對面坐在窗邊的沙發(fā)上。
　　他很認真地將我上下打量一翻，我感到很不自在，起身去倒水。
　　“我剛才的提議，請你一定認真考慮一下?！彼f道。
　　“謝謝你這么抬舉我，我不能答應?！蔽覍⒌购玫乃f給他。
　　他卻不接，只盯著我看，我干脆將水杯放到茶機上。
　　“為什么？”他不解地問。
　　“我的家庭狀況，不太方便我做全職工作，更何況還是主管的職務?！?br /> 　　“什么叫家庭狀況？你又沒有小孩?！?br /> 　　“但我有老公啊?！?br /> 　　“你老公對你真那么重要？”他的眼神很奇怪。
　　“當然。”我的口氣無法做到理直氣壯。
　　他盯著我的眼晴，仿佛是在找尋我撒謊的痕跡，但我相信，他什么也找不到。
　　
　　他突然傾身向我。
　　“我會付你不低的報酬，我可以保證，你的年薪不會低于十五萬。”
　　“這算是利誘嗎？”
　　“隨你怎么想吧，怎么樣？”他充滿期待的眼神
　　我還是搖頭：“這不是錢的問題，我不想這么辛苦，拿高薪，未必會快樂?！?br /> 　　他抽身坐正。
　　“不可思議，難道你就喜歡做家庭婦女。”
　　“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?！?br /> 　　“那么我想問你一句，你現(xiàn)在這樣子生活，就很快樂了嗎？”
　　我抬眼看他，違心地點點頭。
　　“你在撒謊?！彼徽Z中的。
　　我不屑地嘆口氣：“你太自以為是了吧?！?br /> 　　“絕不是我自以為是，而是你的眼晴出賣了你，人無論怎么掩飾，眼晴是騙不了人的?！?br /> 　　我收回目光。
　　“財務主管這個職位很重要，我想我擔當不起?！蔽逸p聲說道。
　　“我很欣賞你，特別是你今天的表現(xiàn)，如果我沒看錯，你應該是個很有能力的人，你一定會將自己的工作干得很出色，這是我想聘請你的原因?！?br /> 　　“謝謝?！?br /> 　　難得有人如此贊揚我，竟有些感動。
　　“老實說，這個職位確實很重要，對一個老板來說，只有心腹才可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來，所以這也是這些年來，我寧可親歷親為，也一直讓這個位置空著的原因，因為我沒有找到合適之人?！?br /> 　　“你覺得我合適？”我懷疑地看著他。
　　“是的。”
　　“對這個職位的要求，可不是一般的信任?！蔽艺f。
　　“是的。”
　　“你信任我？”
　　他點點頭。
　　“可剛才吃飯時，你還說，對一個人信任，就是一種冒險。”
　　“人生本來就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冒險，這也是另人生變得有趣的動力，所以我，喜歡冒險?！弊詈笏膫€字，他的語氣帶著強調(diào)的意味。
　　我搖搖頭。
　　“我跟你想得恰恰相反，我不喜歡冒險?！?br /> 　　“所以你很難得到快樂?！彼⒅?br /> 　　“我很快樂?！?br /> 　　“別自欺欺人了?！?br /> 　　“隨你怎么想吧，我不在乎?！蔽乙膊扇〔灰詾槿坏膽B(tài)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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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短暫的沉默，他起身走到窗前，看著窗外，我看他一眼，默不作聲。
　　“好吧，我坦白地跟你說件事，我對你有了好感，而今日對你的欣賞，又將這種好感提升了一個檔次?！?br /> 　　這句話從他嘴里輕輕吐了出來，仿佛是從遙遠的天際邊傳來，那么不真實，我感覺這象是在做夢，隨時會被驚醒。
　　“這種好感，讓我莫名奇妙地就信任你，還有，我想要經(jīng)常能看到你，順水推舟聘請你來公司上班，這是最好的辦法了?！?br /> 　　我感到有些緊張，身體在慢慢緊繃。
　　“這算是表白嗎？”我輕聲問道。
　　“就算是吧?！?br /> 　　他不耐煩地揮揮手，然后從褲袋里掏出煙和火機，點燃一支吸起來。
　　空氣變得凝重起來，仿佛不管誰要是發(fā)出聲音，房間里就會發(fā)生爆裂，傾刻間將一切變?yōu)樗槠?br /> 　　他將快吸完的煙放進煙灰缸里碾滅。
　　見我沉默不語，他走到我身邊，將手輕輕放在我頭發(fā)上，撫摸了兩下，我緊張至極，感覺整個身體都僵硬了。
　　“松開包裹很難嗎？”他輕聲問道。
　　“很難?！蔽腋杏X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。
　　“有那么難嗎？”他的語調(diào)深沉至極。
　　“是的?！?br /> 　　“你這樣，沒人會來歌頌你。”
　　“我不需要任何人來歌頌我?！蔽姨ь^看他。
　　我們對視著，他的目光瞬間變得有些憤怒了。
　　他收回手與目光，轉身走開，不耐煩地說了句：“你這么僵硬，我也不會有興趣的?！?br /> 　　我竟暗暗松了一口氣。
　　“你為什么不好好找個女朋友呢？”
　　“你以為我沒有嗎？”他很冷漠地回答我。
　　我愣了一下。
　　“哦，算我多嘴了?！?br /> 　　他向門口走去，背對我邊走邊說：“那個提議，你可以再考慮一下，不用著急回答我，反正也已空了兩年了，再空一年也無所謂?！?br /> 　　門啪的一聲，關上了。
　　
　　早上我還在睡夢中，電話鈴聲就將我敲醒了。
　　“準備起床了，收拾一下，我們坐十一點的飛機回重慶?！编嵄虻穆曇?。
　　“什么？”我一下坐了起來。
　　“不是說明天再走嗎？”我驚奇不已。
　　“我改主意了，剛剛訂了機票，你趕快準備吧?！彼目跉馔耆蝗葙|疑。
　　電話斷了，我茫然地望向窗外。
　　
　　從酒店到機場，再在飛機上，整個過程，除了不得不說的話外，鄭彬幾乎一言不發(fā)。
　　飛機上，他仍舊嚼木糖醇，面無表情地，只專心看自己的報紙，似乎對我視而不見。
　　也許是昨晚的事情，另他有些不爽吧。
　　這又如何呢。
　　
　　出了江北機場，他們公司派了一輛商務車來接我們。
　　先將我送至家門口。
　　臨下車時，鄭彬冷冷地說道：“謝謝你，這么順利就辦成了事情，報酬明天我讓小丁打到你帳戶里?！?br /> 　　我看看他，本想說些什么，但看他表情冷漠，不得不欲言又止，我轉身很快下了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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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下午的天空，陽光明媚，重慶的秋日，很難見得到這樣的天氣。
　　我搬把椅子到客廳外的花園里，坐下，喝著剛沖好的咖啡，默默想著心事。
　　回到家里，感覺一切又恢復了原狀，心境與心情都已如兩日以前了。
　　不知這兩日余輝是怎么過的，他是否和那女人又去約會了，他不會將她帶回家里來吧，樓上的臥室，那女人進去過沒有，床上有他們留下的渾濁之物嗎，我的東西她有沒有動過，房間里的味道是不是也隨著變得異常了。
　　我就這樣胡思亂想起來。
　　剛才進家門后，我直接去了臥室，將那里很認真的察看了一翻，臨去桂林前，我在一些地方做了布置，就是為了以驗證是否有外人來過，通過我對現(xiàn)場的判斷，基本可以確定沒有第三個人來過。
　　但是，我還是有些不放心，總覺得，她來過。
　　我清楚自己有些神精過敏了，但是，強烈的不信任感，將那種自虐的意念已深深地植入了我的精神世界里，真不知，我該如何將之撥出。
　　我努力轉換思緒頻道，第一個出現(xiàn)在腦海的，就是鄭彬的形象。
　　這兩日的相處，已經(jīng)開始在消除我對他的某些偏見了，至少，我認為他是個做事沉著，并有策略的成熟男人，而且還很會洞察人心，雖然自大的個性一時無法消除，但是，他已開始另我對他刮目相看了。
　　昨晚在房間里他對我的表白，可能是太突然了，因為以我對他的判斷，他斷不可能這樣做的，但他卻真實地做了，所以，這也許另我有些不知所措，只是一味本能地克制著自己，認為應該拒絕他。
　　可是，可是……
　　突然間，我想起了可琴說過的話，還有程駿跟我講的一件事情。
　　也許，鄭彬對我的好感，對于我來說是個機會，我可以利用它好好地打擊那人女人。
　　可轉念又一想，這是個巨大的冒險。
　　鄭彬的城府太深了，他很難讓人看透，所以，我一時無法清楚他的真正意圖，如果我冒然去接受他，說不定，會掉入某個陷井，比如，他只是將我當成他冒險游泳的一個棋子而已。
　　另外，如果真跟他發(fā)生了什么，這勢必將自己推到同樣背叛了婚姻的境地，我將不得不處于整日害怕此事被敗露的恐慌狀態(tài)中，我一定十分害怕被余輝察覺此事，因為如果這樣，無論從哪方面來講，對自己都太不值得了。畢竟，對于婚姻，目前在我的內(nèi)心里，還是有著那么些，迂腐的觀念。
　　但是，但是……
　　我使勁搖頭，不讓自己再這樣胡思亂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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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走進廚房，打開冰箱，將臨走前準備的那些保鮮盒一一打開，竟發(fā)現(xiàn)沒怎么動過，心里劃過一絲涼意。
　　當然，也許這兩日他根本沒在家里吃過飯，我不在家，他一定是在外面混的，是否跟那女人一塊兒。
　　我愣愣地看著那些保鮮盒，突然聽見有開門的聲音。
　　我立刻走到過道上去，看見余輝手提一只小型的施行包，我默默看著他不作聲。
　　他換好鞋準備進來，抬頭看見了我，那驚訝的表情，估計跟看見鬼沒多少區(qū)別。
　　我沖著他睜著的大眼晴，笑了。
　　“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？”我問。
　　“哦……，回來……放東西?！彼е嵛帷?br /> 　　“放什么東西？”我盯著他手里的包。
　　“放包?！彼麕缀跏潜锍鲞@兩個字的。
　　“出去了？”我問。
　　“哦，對，我去了萬州兩天。”
　　“去干嘛？”
　　“那邊經(jīng)銷商出了些問題，讓我親自去處理一下?！彼脑捒偹阕冺樍锪恕?br /> 　　他拎著包就要往樓上去。
　　“不出去了吧？”我問。
　　“要，換身衣服就出去?！?br /> 　　“還去哪兒呢？”我故意不耐煩的。
　　“回公司去處理點兒事情?！?br /> 　　“哦”
　　他頭也不回上了樓梯，突然停下，探過頭來。
　　“你不是說明天回來嗎？”
　　“事情辦得很順利，所以提前回來了?！?br /> 　　“哦，”
　　
　　很快他換了衣服下樓來，我冷冷地看著他走到門廳，開始換鞋。
　　“我出去了，晚上回來吃飯，等我哦。”他在門口大聲說道。
　　我沒應他。
　　聽到關門聲后，我拿起了手機，撥通他公司行政梅梅的電話。
　　“梅梅，我是方桐，我現(xiàn)在桂林的，我打老余的手機老不通，他辦公室也沒人接電話，他是不是又去萬州出差了??？”
　　“沒有啊，他中午還在辦公室呢，這會兒可能出去了?！?br /> 　　“這樣子啊?！?br /> 　　“那他待會兒來了，我讓他給你回電話吧?！?br /> 　　“他會回辦公室嗎？”
　　“會的，四點鐘還有個會議呢，他召集的。”
　　“哦。”
　　“要我轉告他，給你回電話嗎？”
　　“算了，不用了，我只是跟他說點兒家里的事，因為聯(lián)系不到他，我又在外地，擔心他出什么事兒了?！?br /> 　　“不會出什么事的，方姐?！泵访吩陔娫捓镄α恕?br /> 　　“這兩天他都還好吧?！?br /> 　　“好啊，每天都來上班的?！?br /> 　　“嗯，那我就放心了，對了，你別跟他說我打過電話來，免得他又說我煩?！蔽夜室庥靡环N暖昧的口氣說道。
　　“好的?！泵访酚中α恕?br/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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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收起手機直接上了二樓，進到書房打開電腦。
　　花癡貼上沒有更新內(nèi)容。
　　我看不到那女人的動向，但是我能很強烈地感到，她再一次侵犯了我的領地，踐踏了我的尊嚴。
　　很明顯，余輝撒謊了，為什么，說明他有不想讓我知道的秘密，是什么，當然就是他與那女人在外過夜的事實了，那個包已經(jīng)說明了一切，為了給那個包以及他回來放包的行為找個理由，他只能撒謊說是出差了。
　　現(xiàn)在我只后悔一件事，就是昨晚自己的保守，為了那一點點可笑的自我保護觀，放過了一次發(fā)泄與報復的機會。
　　我只消稍稍放開一些，就會跟鄭彬上床的，這點毋庸質疑。
　　我太傻了，這樣壓抑自己，還忍受著他對我的背叛，肆無忌憚地一次又一次實施不衷行為。
　　我開始恨他了，狠狠地恨他。
　　這段婚姻，還有繼續(xù)的必要了嗎？它已形同一座腐朽的老宅，架子還在，但里面已經(jīng)破敗不堪了，這家的主人，卻沒有勇氣與能力去拆除它。
　　不能這樣了，我要向他攤牌。
　　
　　晚上七點過，我將飯菜擺上桌，坐到客廳的沙發(fā)上，一直拈量該如何跟他談。
　　雖然對他感到憤怒與絕望，可畢竟我們有過十多年的感情，婚姻也已邁過七年之癢，正踏入第九個年頭。
　　回想當年，在我們最艱難的那些日子里，他對我是那么呵護，那么遷就，曾對我說，將我放在嘴里怕我化了，捧在手里怕我碎了，真不知該如何來愛護我了。那時在他面前撒嬌的情景，至今都瀝瀝在目。我曾想，即使上帝用世上最珍貴的財富來跟我交換他，我也絕不答應。
　　我們相愛過，曾很深很深，我也認為，今生今世唯有跟他，我才會得到幸福，我堅守著我們彼此的誓言，等待著直到《最浪漫的事》這首歌里唱的情形出現(xiàn)的那一天。
　　可是上帝跟我開了個大大的玩笑，他為當初我無視他的偉大力量，而開始懲罰我了。
　　
　　我到底在失望什么？
　　對他失望，還是對婚姻本身感到失望。
　　這個問題，在我腦海里不停盤旋，另我快窒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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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
　　
　　“怎么不開燈？”一個聲音傳來。
　　我還僵硬在沙發(fā)上，一動不動。
　　“天都黑了，還不開燈?！庇质且痪洹?br /> 　　我這才回過神來，他回來了。
　　天已經(jīng)黑透了，我卻毫無知覺，就這樣坐沙發(fā)上展開著自己的絕想，無聲無息，無感無知，仿佛周圍的一切已與我無關，我如行尸走肉般，存在于這幢房子里。
　　燈亮了，象突然受了刺激般，我瞇了瞇眼晴。
　　“你怎么了？”余輝奇怪地盯著我。
　　我伸手摸摸臉，原來上面竟是淚水，濕轆轆的。
　　我立刻用手背去擦。
　　“你怎么了？”他又問了一遍。
　　我搖搖頭：“沒什么，吃飯吧?！?br /> 　　我邊說邊向餐廳走去。
　　
　　我們默默吃著飯，房子里安靜得有些可怕。
　　他仿佛也預感到了什么，竟一言不發(fā)，甚至都不看我。明明見我在流淚，也不再追問原因，不是心虛是什么。
　　我只象征性地夾了少量的菜到碗里，根本沒有胃口，這些日子我的食量與食欲都大幅下降，我很明顯地感到自己削瘦了很多，休重應該已經(jīng)達到我的最低點了。
　　他動筷的頻率也不高，看得出來，他也心事重重，是什么呢？在擔心自己的事情是不是敗露了，想著可能發(fā)生的后果，還是又發(fā)生了什么其他的狀況？
　　就這樣，我們各懷心事，將這頓飯艱難地進行完成了。
　　
　　“想喝茶嗎？”
　　我在廚房收拾完畢，走到客廳對正坐沙發(fā)上的他問道。
　　他怔怔地望我一眼。
　　“好啊?！?br /> 　　我回廚房，從柜子里取出他最愛的普洱茶，放進他常用的紫沙壺里，用剛澆開的熱水將茶泡好，再為自己也沖了杯咖啡。
　　我端著托盤來到客廳。
　　將茶壺與茶杯放到茶機上，他面前的位置，然后我坐下，拿起電視搖控器，按下關閉鍵，將正在播放的電視機關掉。
　　他不解地看著我，我伸手提起茶壺，往他面前的小茶杯里倒?jié)M茶水，我很小心地做著這個，象個專業(yè)的功夫茶師，不多不少剛好將茶杯滿沿，一滴也不灑出來。
　　他一直盯著我。
　　我這樣做，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心境能最大程度的平靜，也在他面前表達一種姿態(tài)，是什么，他應該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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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7
　　
　　
　　“我們談談吧。”我輕聲說道。
　　“談什么？”他問。
　　“關于你的出差?！?br /> 　　“我的出差？”
　　“是假的吧。”我看他一眼，喝了一口咖啡。
　　他看著我，我也看著他，他的眼光中，我看不到一絲驚奇，反而是平靜的，也許他也醞釀得差不多了吧。
　　“被你看出來了。”他自嘲般裂裂嘴。
　　“為什么要騙我？”我問。
　　“怕你瞎想?！?br /> 　　“瞎想什么？”
　　“女人都愛疑神疑鬼的嘛?！彼目跉馔p松。
　　“疑什么呢？”我盯著他。
　　他不回答，端起茶杯喝自個兒的。
　　“那你到底去哪兒了？”
　　“去賓館住了兩晚?！?br /> 　　“為什么要去賓館？”
　　“我不想一個人呆在這個屋子里，太冷清了，心里不舒服?！彼目谖恰?br /> 　　“你一個人？”
　　“哪還能幾個人？”他的口氣仿佛我有些偏癡。
　　“沒人陪你嗎？”
　　“就我一個人。”
　　他迎面朝我，毫不心虛。
　　“你怎么這樣問我，我就說嘛，不想告訴你的，免得你疑神疑鬼，現(xiàn)在果然這樣了。”他很不服氣的口吻。
　　我深吸一口氣。
　　“余輝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，不管怎樣，我希望你誠實地回答我?！?br /> 　　“問吧?！彼ㄗ匀簟?br /> 　　“你在外面有女人嗎？”我終于問出口了。
　　“你是怎么了，這么問我？”他用憤怒的目光投向我。
　　“有嗎？”我很鎮(zhèn)定地盯著他。
　　我想那眼神，他一定不好受。
　　“沒有，我沒有。”他大聲強調(diào)。
　　他一下子站了起來，幾乎在用咆哮的語氣跟我說道：“我怪不得你最近以來怎么有變化了，對我突然好起來了，每天都早起為我做早餐，從不愛下廚的你，居然還有閑心專門為我做晚飯了，原來這一切，你都是為了在試探我這個。你這次出的什么鬼差啊，是不是也是為了來試探我啊，你一個代帳會計，老板讓你去出什么差啊。你為什么要這樣，你無聊不無聊，我們在一起多長時間了，結婚又多少年了，難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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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睜大眼晴盯著他，剎那間，我覺得他離我好遙遠，那個我曾深愛的，正直善良的男人，正在我面前一點點如受挫的鋼化玻璃般，爆裂！
　　他否認了，這與我的預期是截然相反的，為什么，他為什么沒有勇氣去承認，我不理解，無法理解。
　　我有種沖動，想沖上樓去翻出那幾盒錄音帶和洗出來的照片，狠狠地甩到他的臉上。
　　這種沖動形成一股氣流，在我身體里上竄下跳，幾欲迸發(fā)出我的身體，驅使我如想象般去盡情發(fā)泄。我努力深呼吸，一種奇怪的意念在壓抑我的這股氣流。
　　我盯著他的臉，那張臉竟微微泛紅，分不清是羞愧還是假裝生氣，難道偷情，可以將一個人的本性扭曲得不成形了嗎。看著他那個樣子，覺得有些賤，他實在不值得我這樣堅守。
　　驀然間，我覺得過去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，過往的溫情都是對我的嘲弄，他與我們的婚姻，都在變質。
　　我改主意了，我不再打算拆穿他了，我要報復。
　　他，以及把他變形的那個女人。
　　
　　“那么是我誤會你了?！?br /> 　　“當然?！彼目跉饪鞂⒄睒墙o震塌一般。
　　很賤，我不再看他了。
　　
　　這一晚，與他躺在一張床上，真是一種萬般的折磨，我發(fā)覺自己也很賤，如此這般作賤自己。
　　可是戰(zhàn)斗的欲望，已充斥我的整個思想。
　　對于他和這段婚姻，我感到已無可留戀了，我現(xiàn)在想做的，就是讓他們要為我所受到的傷害，而付出代價。
　　
　　我在床上翻了兩下，睡不著，他一直背對我，我可以確定，他也一定沒睡著。
　　這樣同床異夢，真可怕。
　　
　　我開始思考問題，開始從他的角度來解釋這一切。
　　他為什么不肯承認呢，晚上吃飯時那樣子，我還以為他也正在考慮是否要向我攤牌呢，這可能說明一點，目前他還不打算跟我離婚，這很好，有利于我的行動。
　　不打算離婚，不一定是離不開我，離不開這個家，也許還有其他原因，比如影響他在社會上的聲譽，他這個人是很要面子的，還比如，他不想與我分割財產(chǎn)，特別是他公司里的股份。
　　總之，離婚對于他來講，代價是挺大的。
　　但是他又不想放棄偷腥的樂趣，所以他必須否認，一旦承認，他就是個罪人，我就會占有主動權，他的一切多多少少不得不受制于我了。
　　想想那個女人也真可憐，一個未婚的三十出頭的女人，跟一個根本不打算離婚娶她的有婦之夫糾纏著，白白浪費時光和耗費身體。
　　真卑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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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好些天了，我努力著跟余輝過日子。
　　有一天，小青突然跑到家里來，告訴我一個重大消息，她和程駿決定結婚了。
　　
　　當時，我竟怔怔地望她半天。
　　“你確定要跟她過一輩子嗎？”
　　我覺得自己的問題好老土。
　　“別說得這么莊重，象是在上帝面前起誓一樣?！彼街?。
　　“婚姻可能跟你想象的不一樣。”我說。
　　“有什么不一樣，我跟程駿同居都兩年了，跟夫妻有什么區(qū)別，只不過差張證而已，我們彼此這么了解對方，決定結婚很正常啊?！彼行┎环狻?br /> 　　我想到，曾經(jīng)我跟余輝也是在同居一年后才結的婚。
　　“你做好思想準備了嗎？結婚就是一種冒險?！蔽业目谖?。
　　“你這話說得好喪氣哦，仿佛結婚就很危險?！?br /> 　　“我只是說是種冒險?！?br /> 　　“我明白你的意思，姐夫的事嘛，可并不是每對夫妻都會遇上這種事的，我相信程駿不是那樣的人?！彼孕艥M滿。
　　“但愿吧，也許你的運氣比我好?！?br /> 　　小青不滿地看我一眼。
　　“不要因為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，就覺得好象全世界都會這樣，你為什么不給我祝福呢，而偏偏要這樣打擊我?！?br /> 　　我嘆了口氣。
　　“對不起，是我太過敏了，祝福你，不管怎樣，總不能一直同居不結婚吧，在兩情相悅時結合，其實是件挺美好的事情。”
　　小青幸福地笑笑，很可愛。
　　我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，幸福感可以將一切掩埋。
　　“姐夫最近對你如何？”她問我。
　　“挺好的，其實他一直對我都挺好的，讓我吃穿不愁的?！?br /> 　　小青點點頭。
　　“他還和那女人有來往沒有？”
　　我搖搖頭。
　　“不清楚，可能沒有了吧?！?br /> 　　我撒謊了，因為我明白一件事，有些痛，是不足與人道來的，只能自己默默承受，我不想自己變成怨婦，如果我跟別人說這件事，一定是說一次抱怨一次，也自傷一次，我不想那樣。
　　“那就好，只要姐夫能回頭，我覺得，你還是應該原諒他，畢竟你們都結婚這么些年了，如果離婚，對你也并不好，再找一個，也是不現(xiàn)實的。”小青拉著我的手，語重心腸地說道。
　　我盯著她，覺得句句都象是刺進了我的心坎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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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桂林回來的第五天，在清理東西時，我翻出了鄭彬曾交給我的那份資料，我拿著它看了半天，心想鄭彬口口聲聲說這東西重要，竟沒有向我要回去。
　　算了，為了免去擔憂，我還是去親自還給他比較好。
　　我想了想，去公司不太好，往日，我都只是月初幾日去，突然在月中時跑去，難免另公司其他人感覺奇怪。
　　于是我給鄭彬打了電話。
　　“什么事？”他問。
　　我將去電的意思說明。
　　“這樣吧，我現(xiàn)在很忙，晚上我們見面，你把資料帶來。”他的口氣冷淡。
　　“晚上？”
　　“是的，就今晚?！?br /> 　　“我還要給老公做晚飯呢?！蔽夜室膺@樣說道。
　　他在電話里沉吟了一會兒。
　　“你一頓不做，他是不是就會休了你呢?！蹦遣皇钦{(diào)侃的口氣，而是一種諷刺。
　　我無語。
　　
　　我給余輝發(fā)短信：我要出去，晚飯你吃了再回來。
　　他回：不，我要回來吃飯，你做好等我回來。
　　我忍著氣，還是堅持準備好晚餐，放在桌上，給他留張紙條，然后出門而去。
　　
　　還不到七點，天已經(jīng)黑盡了，我看著車窗外的天空，初冬來臨了。
　　寒意在慢慢降臨于這座城市，猶如我對自己的人生。
　　
　　手機響起，我接通它。
　　“你在哪兒？”鄭彬的聲音。
　　“剛過渝奧大橋?！?br /> 　　“到嘉濱路上來。”
　　“什么？不是去解放碑嗎？”我皺著眉。
　　“我改主意了，那里太吵，還是江邊安靜，我已經(jīng)到了，你快來吧。”又是命令的口氣。
　　他將地點重復了兩遍，然后將手機掛斷，完全不給我插話的機會，仿佛生怕我拒絕他。
　　算了，原諒他，他比我小，不懂事，我這樣安慰自己。
　　
　　關于調(diào)查事件的酬勞，第二天就如約到我?guī)ど狭?，小丁給我電話讓我查帳，我能聽出小丁有些疑惑的感覺，我主動告訴她，因為替鄭總辦了件事，他答應付我酬勞，小丁問是什么事，我說去幫他催了一筆款，她又問是哪里的款，我扯東拉西應付了過去。
　　當我去查帳時，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，比他跟我說好的高出了一倍，怪不得小丁的語氣不尋常，這么高的報酬只辦一件事而已。
　　我想，也許是鄭彬在向我示好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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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快到時，遠遠的就看見鄭彬的車停在那里了。
　　我慢慢驅車過去，靠在旁邊停下，將車窗放下，他也放下車窗。
　　我們看了對方一眼，都沒有下車的意思，這樣僵持著有了兩分鐘。
　　他打我的手機。
　　“到我車上來吧。”他說。
　　“為什么你不到我的車上來呢？”
　　“今天可是你約我的?！闭{(diào)侃的口氣。
　　我咬咬牙，決定將資料還給他就走。
　　
　　我下車，走到他車窗前，將資料遞給他，他卻不接。
　　“上車吧?！彼麑ξ艺f。
　　“不了，今天的任務就是將這個還給你的，現(xiàn)在完成了，我也得走了?！蔽依淅涞卣f道。
　　“不會因為我沒請你吃飯，就這么不高興吧?！边€是調(diào)侃的語氣。
　　我看著他：“我是那種會稀罕一頓飯的人嗎？”
　　“我知道你不是，所以，我給你帶了這個?！?br /> 　　他從副駕上提過一個袋子，從里面又提出兩只紙袋。
　　“朱記烤鴨，還有黃橋燒餅?！彼灰徽故局?。
　　我吃驚地盯著他。
　　“我記得你在飛機上說過，非常喜歡磁器口的朱記烤鴨和黃橋燒餅，還有……，這個?！?br /> 　　他又從袋子里提出一只杯子，上面有星巴克的標記。
　　“這個我說過嗎？”
　　“沒有，不過我看你在飛機上，總是點咖啡，星巴克可是做咖啡專家嘛。”
　　他看著我笑笑，這一刻，他很可愛。
　　“上來吧?！?br /> 　　他偏一下頭，示意我的方向。
　　我轉身關好我的車門，上了他的車。
　　
　　“還是溫熱的?！蔽伊嘀粔K烤鴨。
　　“我特地買的剛出爐的?！?br /> 　　“真是你親自去買的？”我懷疑地看著他。
　　他啃著燒餅，笑了。
　　“你的目光跟我一樣，都很銳利?！?br /> 　　“是派員工去買的吧？然后你再帶來?！蔽覇枴?br /> 　　他點點頭。
　　“不管怎樣，還是挺感動的，費心了，謝謝你?！蔽艺f。
　　“難得聽你這么溫柔地跟我說話?！彼粗摇?br /> 　　本打算回避他的目光，但是我也改主意，我努力著與他對視的目光真的可以溫柔一些。
　　“那資料這么重要，你怎么都沒跟我要回去？”我問。
　　“我就是要等著你給我送回來。”他詭異地笑著。
　　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了。
　　“你就不怕我不給你送回來，或者把這東西給弄丟了？”
　　“你不會的?！彼麚u著頭：“我了解你?！?br /> 　　他的樣子很自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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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時電話又響了。
　　是芷璇的。
　　“在忙嗎？”她問，
　　“沒有。”
　　“那快到我家來，救急，三缺一?！?br /> 　　“又找我來補缺啊，我這水平?！?br /> 　　“就要你這樣的水平，我們才樂得收錢啊?！?br /> 　　她不停在電話里催我。
　　我想拒絕，但卻沒有。
　　
　　我又一次回絕了鄭彬的暗示，我想他應該開始對我不滿了，很難有男人會理解原諒這種行為，男人都是沒有耐性的。
　　開車去芷璇家的路上，我開始后悔了，我應該抓住這個機會的，如果真能抓住鄭彬，對于余輝與趙敏都應該是個巨大的打擊吧。如這般想著，我竟開始責備起自己來。
　　
　　進了芷璇的家門，她的好友王姐一下就迎了過來。
　　“方桐，你來了太好了，我們本來有四個人打著的，但那個馮麗突然接個電話就說要走，把我們?nèi)藳鲞@兒了，虧得你來了?！?br /> 　　她滿臉堆著笑。
　　這些闊太太都是比較鐘情于打麻將的，我不太愛好這個，水平又差，再加上她們的賭注都很大，所以很少跟她們打牌，但是這幾位太太的老公所經(jīng)營的企業(yè)都是余輝的客戶，有時也不得不應酬一下。
　　四人上桌后，我才看到還有一位曾有一面之交的朋友，小瑩，是個超級美女，很年輕，跟一個大她近二十歲的男人結了婚，應該是那個男人的三婚了，但是那個男人很有錢，是個億萬富翁。
　　我和她相視一笑，算打過招呼了。
　　
　　“方桐，老規(guī)距哦?！蓖踅阏f道。
　　“嗯?！蔽颐銖姂?。
　　我知道這個規(guī)距要求包里的現(xiàn)金至少應該在一萬以上。
　　我沒有這么多。
　　芷璇理解地看我一眼：“那個馮麗，真不象話，說好打到12點的，才一個小時自己就溜了，下次一定讓她請客?！?br /> 　　“對，讓她請客，宰她一頓?！蓖踅愫莺莸?。
　　“她有什么急事啊，連最愛的麻將都不打了?！蔽覇?。
　　“還不是為她那個小白臉?！蓖踅阏f。
　　“小白臉？”我不解的。
　　“是啊，她養(yǎng)的情人?！?br /> 　　“她不怕她老公……？”我驚訝不已。
　　“她怕什么呀，她老公在外面的女人都不下三四個了，她才一個，她老公也知道這事兒，兩人為了不去分割財產(chǎn)，就各玩各的?！蓖踅隳遣灰詾槿坏谋砬?。
　　我張著嘴，看著王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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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方桐，該你打了?！避畦嵝盐摇?br /> 　　我回過神來，去摸牌。
　　“現(xiàn)在什么事兒都有，不希奇的?！避畦次乙谎?。
　　“我可接受不了這種事?！蔽艺f。
　　“對了，你最近和余輝怎么了？昨天老周（芷璇的老公）跟我說你在家里和他鬧呢?！?br /> 　　“鬧什么呀？”王姐立刻問道。
　　“說你懷疑他在外面有女人了，是不是這樣??？”芷璇問我。
　　真不要臉，他居然去跟朋友說這事兒，我知道他的目的，他一定叫老周跟芷璇說，叫她來勸我，從而進一步打消我懷疑她的念頭，他還惡人先告狀。
　　“嗯?！蔽尹c點頭。
　　“你有證據(jù)沒有？”王姐立刻問道。
　　我搖頭。
　　“那就不行，男人很煩女人懷疑他們這個的，沒有真憑實據(jù)他們是打死不會承認的?！蓖踅愦虺鲆粡埮啤?br /> 　　“胡了。”小瑩說。
　　
　　“你聽到什么還是看出什么了？”芷璇問我。
　　“沒有?！蔽也坏貌贿`心。
　　“那你跟他鬧什么？”
　　“是詐他的吧？”王姐沖我眨眼。
　　我忍著笑。
　　“如果沒有真憑實據(jù)，你這樣懷疑他，他是很委屈的，老周說他那樣子好象挺難過的。”芷璇說。
　　我的手心都快捏出汗了，沒想到，他還會來這種陰招。
　　“看余輝也不象這樣的人啊，他是有知識有學問的，不象馮麗的老公，就是個爆發(fā)戶，土老財，什么事兒都敢做。”王姐說道。
　　“方桐，我勸你，男人在外面應酬是正常的，有時在夜總會叫陪酒小姐也是難免的，你不要因為這些就對他疑神疑鬼的，你對他要寬容一些，他們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。”芷璇語重心長般。
　　
　　我看她一眼，這就是我的朋友。
　　一時間，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。
　　
　　“其實，就算真有什么，可能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了?！毙‖撏蝗婚_口。
　　我們都吃驚地看著她。
　　“沒想到，你這么年輕，竟這般看得開?！避畦f。
　　“本來嘛，難道誰還敢去離婚不成，離了能有什么好，抱著個金礦去送人嗎？豈不是便宜了那些女人?！毙‖撘荒樀牟恍?。
　　王姐不住點點頭：“對，我覺得，還是要學聰明些，想辦法將他拉回來，不能便宜了外面的女人，男人出去偷腥在所難免，不能一棒子打死了，再說到了我們這樣的年紀，離了根本就不好找了，也得有自知自明?！?br /> 　　
　　我完全聽不下去了，每一句都象煸在我臉上的耳光，痛得要命。